章太炎他讲课时爱随意发挥,漫无层次,常常使听者兴味索然,慕名而来,失望而去。先生嗜酒,也好吸香烟,讲课时,常常一手拿粉笔一手拿烟卷,有时候误拿着纸烟卷在黑板上写,惹得学生哄堂大笑。太炎先生虽不擅长讲课,但学生中也不乏忠实听众,有些人后来成为知名文学家、学者。
陈寅恪陈先生通晓古今活文字及死文字10余种,能背诵《十三经》和《三通》,对佛门典籍及隋唐史尤有精心之研究。他讲隋唐史时,开宗明义就说:“前人讲过的,我不讲;近人讲过的,我不讲;我自己讲过的,我不讲。现在只讲未曾有人讲过的。”
梁启超他给清华大学学生讲课时,走上讲台,打开讲义,眼光先向下面一扫,然后是简短的开场白:“启超是没有什么学问———”接着眼睛向上一翻,轻轻点点头,“可是也有一点喽!”既谦逊同时又很自负。讲到紧要处,便成为表演,手舞足蹈,情不自禁。有时掩面,有时顿足,有时狂笑,有时叹息。讲到悲伤处,竟痛哭流涕。这样的讲课,出神入化,学生不仅学到知识,同时也是高级的艺术享受。
鲁迅先生讲课幽默风趣,每一句话都充满感情和力量。先生讲课绝不“霸道”,有时很“民主”,很随和。有一回讲到《红楼梦》,先生笑着问学生:“诸君喜欢林妹妹否?”一位学生大胆地站起反问道:“请问,先生喜欢否?”鲁迅答道:“我可不喜欢林妹妹。我嫌她爱哭哭啼啼,小心眼儿。”学生都会心地笑了。
朱自清教课认真、严谨。教宋词,上课时带一沓卡片,一张一张地讲。他要求学生按时交作业、笔记,还安排月考、期末考试。
●古时一考生为文,援引了《诗经》中“昧昧我思之”句,却误写成了“妹妹我思之”。考官便批道:“哥哥你错了!”
●李鸿章一亲戚参加考试,但这位仁兄胸无点墨,便欲仰仗李鸿章的权势得到优待。于是,他在考卷上写道:“我是中堂大人的亲□。”欲写“戚”,无奈搜索枯肠,就是想不起“戚”如何写,最后写成“妻”字。为此,考官批曰:“所以我不敢取!”
以上两例,考官充分利用了同音字的特点,故意将错就错,收到了委婉、幽默的批评效果。
●据说有位学生滥用“而”字,其师便在其文章评语中写道:“当而而不而,不当而而而。而今而后,已而已而。”
教师针对学生滥用“而”字的情况,将“而”字的多种用法集中对照,既批评了学生,又在批评中传授了知识,实在巧妙。
●一学生作文,词不达意,且下笔千言,离题万里。其师戏评道:“两个黄鹂鸣翠柳——不知所云,一行白鹭上青天——离题万里。”
又一学生作文,喋喋不休,滔滔不绝,但有用的话极少。其师仿《敕勒歌》,批曰:“篇苍苍,字茫茫,风吹草低见四行。”
作文不能扣题,说话水分太多,这都是应坚决铲除的毛病;批语或直接引用古诗句,或化用古诗句,语言生动形象,也易于学生记忆,既批评了学生作文的毛病,又有利于指导他们的作文实践,可谓“一箭双雕”。
●某学生写好论文后,请其导师提意见,导师提笔写道:“请看《圣经》第十一章三十五节。”学生急忙翻开《圣经》,找到导师指出的那一节,只见上面写着:“耶稣在哭泣。”
导师的批语是充满趣味、智慧的批评,他的批评转了两个弯:一是借《圣经》的话作评语,二是耶稣为何哭泣,学生自可去作种种猜测和联想,从而明白其导师的真正意思。
●某生在作文簿发下后,见老师在文末批曰:“请看《前出师表》最后一句。”他暗自得意,以为自己的文章可与诸葛亮相比,赶快去查看,原来是“不知所云”四字。
这位高明的教师,采用了一种高明的批评方式,既切中肯綮、一针见血,又含而不露、发人深省。
辜鸿铭 清末国学大师。他在上课之前先和学生约法三章:(一)他一进教室,学生必须起立致礼;下课后,他先离去,学生再走。(二)要求学生背诵的课文,上课检查若背不出,不许坐,要一直站到下课。(三)能受得住约束的听课,受不了的可趁早退堂。他要求虽严,但讲课诙谐幽默,古文熟烂于心,英文也呱呱叫,一般是无人退堂的。
章太炎 太炎先生是著名的民主革命先驱、国学大师。他讲课时慕名来听者甚众,但他口齿不清,讲课时爱随意发挥,漫无层次,常常使听者兴味索然,慕名而来,失望而去。先生嗜酒,也好吸香烟,讲课时,常常一手拿粉笔一手拿烟卷,有时候误拿着纸烟卷在黑板上写,惹得学生哄堂大笑。太炎先生虽不擅长讲课,但学生中也不乏忠实听众(像鲁迅等人就坚持听完了《说文解字》),有些人后来成为知名文学家、学者。
吴宓 陕西人,曾留学法兰西,国学大师。曾主持清华研究院工作,也是一位“红学”专家。吴先生在西南联大时,有一次上《〈红楼梦〉研究》课,见下面女学生没座位,就走到别的教室去搬椅子,一些有风度的男生也尾随吴先生之后去帮搬,等女学生坐好后他才开讲。他讲“中西诗之比较”,好多学生有兴趣去听,没料到他讲的第一首诗却是学前儿童念的“一去二三里,烟村四五家,楼台六七座,八九十枝花”。
陈寅恪 著名学者、历史学家。陈先生通晓古今活文字及死文字十余种,能背诵《十三经》和《三通》,对佛门典籍及隋唐史尤有精心之研究。他讲隋唐史时,开宗明义就说:“前人讲过的,我不进;近人讲过的,我不讲;我自己讲过的,我不讲。现在只讲未曾有人讲过的。”
刘文典 老同盟会员,做过孙中山的秘书长,对《庄子》、《文选》研究有独到之处。他嗜吸鸦片,上课时无法过瘾便狂吸纸烟,由于发音多通过鼻腔,语音含糊不清,讲《文选》时,只听他嗫嚅而言:“这文章好!这文章妙!”他是书生,也是狂生,自诩全世界两个半《庄子》研究权威中的那半个。教《昭明文选》,一学期才讲了半篇内容玄虚的《海赋》。
梁启超 梁先生文名扬天下,讲课也叫人称绝。他给清华大学学生讲课,走上讲台,打开讲义,眼光先向下面一扫,然后是简短的开场白:“启超是没有什么学问———”接着眼睛向上一翻,轻轻点点头,“可是也有一点喽!”既谦逊同时又很自负。讲到紧要处,便成为表演,手舞足蹈,情不自已。有时掩面,有时顿足,有时狂笑,有时叹息。讲到悲伤处,竟痛哭流涕。这样的讲课,出神入化,学生不仅学到知识,同时也是高级的艺术享受。
鲁迅 一生时间观念强,进出教室都极为迅速。爱穿玄色衣服。一身的“黑”,上面的补丁犹如黑夜里的星星,常引起女生的哗笑,但先生一开始讲话,教室很快就安静下来。讲课声音并不抑扬顿挫,也不慷慨激昂,而是侃侃而谈,幽默风趣,每一句话都充满感情和力量,使学生感到意味深长。先生讲课绝不“霸道”,有时很“民主”,很随和。有一回讲到《红楼梦》,鲁迅先生笑着问学生:“诸君喜欢林妹妹否?”一位学生大胆地站起反问道:“请问,先生喜欢否?”鲁迅先生答道:“我可不喜欢林妹妹。”“为什么?”“我嫌她爱哭哭啼啼,小心眼儿。”学生都会心地笑了。他知识渊博,讲课时能深入浅出,旁征博引,需要时信手拈来,不用时挥之即去。学生听他的课,如逢甘露,时时滋润,终生受益。
闻一多 这位“新月派”著名诗人讲课有两个癖好颇有名士风度,一是将早上的课调到下午黄昏时分上,认为有气氛,易讲得精彩;二是上课前必先点燃一支香烟,然后蔼然一笑,绅士般地问学生道:“哪位吸?”他上课是允许学生抽烟的。他上“楚辞”,第一节课打开一尺半高的毛边纸笔记本,抽上一口烟,用抑扬顿挫的语调道:“痛饮酒,熟读《离骚》———可以为名士。”他讲唐诗,将晚唐诗与后期印象派的画联系起来讲,颇受欢迎。闻一多的课都不考试,学期终了,仅要学生每人交一份读书报告。
朱自清 教课认真、严谨。教宋词,上课时带一沓卡片,一张一张地讲。他要求学生按时交作业、笔记,还安排月考、期末考试。作家汪曾祺回忆说,朱先生对他印象很不好,主要是比较散漫,爱缺朱先生的课。
沈从文 讲话声音小,湘西口音重,学生很不好懂。讲课没有讲义,毫无系统,只是即兴的漫谈,类似聊天。经常是看了学生的作业就作业讲一些问题。读了很多书,从不引经据典,总是凭直觉说话,从不说亚里斯多德怎么说,托尔斯泰怎么说。他讲话也不借用手势,没有任何舞台道白或腔调,但很诚恳、天真。他教学生创作,反反复复,经常讲的一句话是:要贴到人物来写。他从不给学生出命题作文,谁爱写什么就写什么,自己命题。他给学生作文写的批证,有时比学生的作文还要长。沈先生的得意门生是自由散漫的后来成为著名作家的汪曾祺。
周作人 学识渊博,文章风格浅淡、平和,是散文的一流大手笔。但周作人在讲台上的表现不敢让人恭维。徐行呆板,缺乏风神,与其兄鲁迅的谈笑风生,俏皮幽默的讲课风范形成鲜明比照。通常是坐在讲台上,低头伏案照本宣科,声音细声细气,即使坐在前排的学生也听不大清楚。
俞平伯 著名学者、“红学”家。当年给学生讲授诗词,每每自己先唱读。每唱完一首,自己先赞道:“好!”沉吟半响无语,学生想要知道其所以好,俞先生已开始唱读第二首。唱毕,又由衷赞曰:“好,真好!”先生沉迷其中,大有醺醺醉也之态。学生欲知其细节,终不可得。